御前带刀刺尾鲷

在最后一日来临之前继续吧

【鲸组】恩底弥翁(13)

第十三章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埃米尔说。

短暂的爆发消耗了哨兵为数不多的体力和理智,她喊出那句话后就再度陷入了昏迷。埃米尔一时不知道该对哨兵的控诉做何处理,只能先进行简单的物理救助。他尽量将她身体放平并且垫上睡袋隔离保暖。

“有没有其他问题,比如骨折?”他们一致达成相同的观察结果,没有骨折没有内脏的挫伤,最大的问题是感知上的错乱。

埃米尔松口气,他身上没有其他能应急处理的器材。他在心里默默演练一遍,先准备吃的和水,等她醒来之后不管先发生什么先塞一把小白片下去,然后再慢慢把他们想要的消息问出来。

白猫在他们脚边绕来绕去,又哈又挠,卢卡斯颇为同情地看了它一眼,把它甩到了几米远的地方。哨兵若不在清醒时安置好精神体,陷入昏迷后就控制不了它们。所幸它只会留下点动物本能,金吉拉原本就属于宠物猫中的一类,没有什么攻击性。

埃米尔尽量拉长了做这一切的时间,要考虑周全,要重新安排口袋中药瓶和包里帐篷的位置,确保他想用到什么就能迅速得到。最后他坐在雪地上,掏出了口袋里的戒指。

戒指不新,也可能是刻意追求做旧的效果,时间的积淀会让某些珠宝更有价值。埃米尔拿出一片用于消毒的棉片,小心地将戒指包在里面。在没有其他碎片剩下的条件下,这枚戒指和尸体差不多,而他不愿看见这个哨兵曝尸荒野。

最后他将裹着棉花的戒指放在了劳拉手心里。

卢卡斯问:“你不保管它?”

“不,我和他们只认识了几天,她应该更想代为保管这件遗物。如果她需要,可以再交给我带着。这要等她醒了再做决定。”

埃米尔轻轻拍掉她肩膀上的雪,昏迷的哨兵皱紧眉头急促地呼吸着。

“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埃米尔想起哨兵用尽全身力气的喊叫,她显然认为这名失踪又突然出现的哨兵绝非善类,但那句话说出来却不像是针对某类毒虫猛兽,而是像……控诉渣男。

“不清楚”,风评被害的哨兵平淡地表示,“我又不认识她,也没有欠债,她还说过其他的什么?”

“呃,她说她对哨兵的家族爱过敏。因为你把假期花在”,埃米尔顿了一下,他正是劳拉所说,占据掉哨兵宝贵的假期,那个被照顾的弟弟。

“哨兵假期和家人待在一起不正常吗?”埃米尔看向尚在昏迷中的劳拉,“虽然我觉得你会待在某个山上小木屋里过隐居生活。但来看我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正常”,卢卡斯表示非常赞同。

“你们真的不认识?”埃米尔表示怀疑,无意之间风评被害一定有原因所在。经过漫长的回忆时间,长到埃米尔几乎以为卢卡斯已经放弃思考,哨兵恍然大悟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演讲投票。”

“什么投票?”

“关于要不要重新启用向导匹配率系统的投票,当时哨兵内部有很多争执,我投完票之后她想请我去演讲。”

埃米尔有所耳闻,向导匹配率系统一度被废止,最近又冒出了一些支持者,因此塔内的哨兵进行了一次投票,结果显而易见,支持继续废弃匹配系统的哨兵占据压倒性优势。

“你来演讲吗?”那大概会是一场事故吧,埃米尔难以想象他哥站在演讲台上振臂高呼的模样。前后有了联系,不恰当的时间点申请假期的行为使卢卡斯不知不觉中树立起了奇妙的形象。

“再和向导匹配系统联系一下”,卢卡斯说,“我大概明白了,她觉得我是个口是心非的典型代表,就是心里想着建立相亲相爱邦得维克大家族,把自己年老的画像挂在墙上让孙辈围观,为此虽然投了反对票但是心里还是想让上层分配向导好优化后代。即使从她的观察来看我对这个小向导过于关心,性取向存疑。”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埃米尔一头雾水。

 

劳拉·伯德醒来时尖叫了一声,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向后奋力移动。埃米尔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卢卡斯上前一步,意图阻止她逃跑。

“听我解释!”埃米尔大声喊,来到这里后他还是头一次放大声音说话,“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哥哥!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离婚了!”

劳拉的动作停下了,她还盯着埃米尔,试图理解他说的每个字。

“你们长得不是很像。”她挤出一句话,声调还很高,但话语里的激烈情绪正在消退。

随后她又转向哨兵:“所以你不是企图欺骗感情又骗婚的那类哨兵吗?”

卢卡斯没有否认,只是按部就班地说明,他对建立什么哨兵向导大家庭,死后把自己的照片放在墙上这件事完全不感兴趣,她大可放心,他对自己亲弟弟的感情非常真诚,用不着她一个陌生人来担心,最后补刀:“那么你就不是用情感问题企图掩盖自己无能的哨兵吗?要是向导丢了你们回塔里怎么交代?”

愤怒的火焰重燃,趁他们还没更激烈地用语言互相抨击时,埃米尔终于找到机会把药片塞进劳拉嘴里,并且灌上一大杯水。

女哨兵愤愤地嚼碎药片,咯嘣咯嘣的咬合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这是什么”。她挥手试图擦掉嘴边没有咽下的水滴,把手抬到眼前,看见了戒指。

沉默许久后,劳拉叹了一口气:“他真的不在了?”

“我们来到这里就只看见了这个,还有他的精神体。”

“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很抱歉,他还让我们来救你。”

“好吧,我们没有一件事情是成功的。”劳拉苦笑一声。

“我们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卢卡斯说。

劳拉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我恐怕我记得的不会很多,在那之后,在独角鲸来临之后?”

劳拉说,埃米尔落下后他们都以为向导已经遇难,即使试图搜救独角鲸也很快就离开了。

“于是我们决定要抓住齐克”,她说,“齐克为自己辩护,说他当时已经出现了认知错乱的症状,将向导看做一块阻碍了他前往安全地点的冰块。”

“我们知道那是谎话,他不常说谎,而这谎话再明显不过了,他们都没出现异常,只有他说自己视力出现了问题,明显是在说谎。于是他们抓住齐克,决定先把他带回船上,关在某个舱室里面,手脚都捆起来,如果有必要还会注射一些镇静药物。我应该先揍他一顿。”劳拉说。“可惜指令长不让。”

既然回到船上,他们也观看了领航员的发现,当然他们进船舱之前又进行了一遍消毒步骤。领航员看起来状态非常好,除了有些无聊,她给他们看了显微镜下观察到的东西。

“难以置信”,领航员说,“这里的海水就像一锅很稀的肉汤,让我想到生命诞生之前的地球,但是看看这些细胞,如此简单,却能执行这么复杂的工作。”就像铁块拥有了生命,自行组成了一辆汽车。

“具体我说不上来,生物知识不是我专精的方向”,劳拉叹了口气,“之后的事情我印象就很模糊了,我需要再想想。”

“你还需要什么吗?”

“我经历了一次神游症,或者可能更多”,她将脸埋进手掌里,“修好它,然后我和你们一起去找那个东西,还有齐克。”

“修不好的,它太……就像一座房子,已经不能恢复如初了。”

劳拉抬起头怀疑地看着向导:“我听说有的向导可以只靠触碰就治好。”

“那是夸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就能完成修复工作”,埃米尔认为他的知识没有那么大的漏洞,“起码需要三个向导一个星期的工作量,先测算评估,再设计,商量一个具体的执行方案,谁说能一夜建起高楼,那个向导一定不负责任。”

“我还以为向导在这方面无所不能。”

“如果哨兵无所不能”,卢卡斯的话飘过来,“那么向导也无所不能。“

“很抱歉,但是这么短的时间我最多只能做点修补工作。支撑那栋房子不会马上垮掉。”埃米尔抱歉地说,即使哨兵夸大了向导的作用,他还是为没有达到哨兵对向导的期望感到失落。

“那么他骗了我”,劳拉低吼一声,“说不定那个家伙一直在骗我!”

“之后呢?之后你们为什么离开了这里。”卢卡斯追问。

“我们发现气温在下降,树枝生长的方向全朝向飞船,领航员觉得应该换一个地点,虽然我们在出发前同意不该进入陆地内太远的地方。但是她说既然显微镜下没有观察到任何致病菌,小鼠也活得好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排除这个因素我们可以直接降落在当时失事航班旁边,调查也非常方便。”

于是他们就这么做了,但这个时候齐克不知道怎么挣脱了绳子,指令长说去把他带回来,他一个人会死在冰天雪地里。劳拉不放心,把采集到的资料都交给了领航员。之后的遭遇她不记得了,指令长说齐克迷失了,迷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指令长要用这个词?

“于是我就来到这里。”劳拉说,“我临走前领航员说,72小时内如果我们都没回来她就向最近的星球求救。”

“现在还在72小时内”,卢卡斯说,“临走时领航员和平常一样吗?”

“我没看出什么区别。劳拉说,“如果想证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可以在那个山坡上往那个方向看看,以哨兵的视力,看见飞船不是难事。”

“但是我要去,我一定要过去,这不是你的船,你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人,有什么东西是能用的,领航员也不是你杀了的那位。”劳拉说,“你知道的远没有我多,向导需要去,我也需要去,你倒是不一定。”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卢卡斯说,“我们都拥有起码的职业道德,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但是你拿着关键信息不共享而是企图要挟。”

哨兵说:“让我觉得很不愉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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